游泳后衣物丢失遇友兜风-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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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车子开上河岸的大路，夜风吹着微湿的头发，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。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声音哑得不行：“洁……停一下……想喝水……”
　　开了十几分钟，路边出现一片低矮的民房和一个亮着“24H”招牌的小店。“前面美宜佳停！”阿洁果断将车靠边。她看着我赤裸的样子，眼神充满担忧：“我去买！你待在车里！”
　　“不，”喉咙的灼痛像铁丝勒着，“我自己去。很快。”
　　车子在便利店外十几米停下。惨白的灯光从店里倾泻而出，冰柜嗡嗡嗡的噪音清晰可闻。柜台后，一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年轻小伙子正低头看着一本花花绿绿的书。
　　心脏在胸腔里敲得又快又响。那份赤裸的暴露感依然尖锐，但经历了河水的抚慰和敞篷的“极限体验”，内心的恐慌似乎被磨钝了一些。 喉咙的灼痛更直接。
　　“就停这儿吧。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静。
　　阿洁担忧地看了我一眼：“我看着你！一秒不对我就冲进去！”
　　我点点头，推开副驾的门。夏夜温热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。前方的便利店像一个灯火通明的舞台。吸一口气，迈开了步子。自动门滑开的嗡鸣像裁判的哨音。
　　门在身后合拢。冰柜充足的冷气激得皮肤瞬间收紧，汗毛根根立起。柜台后看着书年轻店员猛地惊醒，茫然地抬头。他的目光先是困惑地落在我沾着泥水的赤脚上，继而像扫描仪一样缓慢上移……最终定格在我赤裸的身体上。
　　我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轨迹。他脸上的表情从迷糊变成了极度的震惊，眼镜滑到了鼻尖，眼睛瞪大，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倒吸气。他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一缩，撞在椅背上，手里那本印着花花绿绿数字的小册子，“噗通”掉进了旁边的关东煮汤锅里。
　　我没有退缩，也没有试图遮挡。只是迎着他的目光，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杂着歉意和坦然、或许还有点紧张的笑容。冰柜门的凉气拂过皮肤。
　　“呃……老板，”我的声音还算稳定，只是略有点干，“打扰了。可以买瓶汽水吗？”
　　店员像是被这声询问定住了。他飞快地扶稳眼镜，眼神惊魂未定地在我脸上和店铺空荡处来回扫视，喉结紧张地滚动。那本泡了汤的彩票秘籍已然顾不上了。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几秒。他的嘴唇嗫嚅着，最终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：
　　“啊…噢…”
　　他的目光终于有了着落点，下意识地飘向了离我最近的冰柜。
　　我打开冰柜门，冷气扑面。随手从最外侧捞出一瓶冒着冷珠的气泡饮料（沙示），冰凉瓶身握在手里带来一丝踏实感。快步走到柜台前。
　　“这个。”我把瓶子放在光洁的柜面上。
　　店员这下彻底清醒了，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。他拿起扫码枪，手明显不稳地对着瓶身。
　　“滴——”
　　“五……五块。”他声音又干又哑，眼睛死死黏在收银屏幕上。
　　我摊开还带着河水凉意的手掌，把三张被汗水和潮气浸得有点软、皱巴巴的一元纸币，在柜台上展平，轻轻推到他面前。
　　店员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那钱，又极快地掠过我赤裸的身体，那眼神里有震惊，似乎还有一丝模糊的怜悯？他赶紧收钱，拉开抽屉。就在他拿出两个钢镚准备找零时，动作突然顿住。他依旧没有直视我，左手像装了弹簧般飞快地向后一探，从身后的货架底层抄起一瓶深褐色、印着“廿四味草本茶”的瓶子，“砰”的一声重重顿在我面前放着汽水的柜台上。
　　“……呢个……拿去饮……”他声音低促而带点命令口吻，像是急于完成一个仪式，“败火的……搭住饮好！”接着把那两个钢镚几乎是“啪”地一下拍到柜台最边缘。
　　“……多谢。” 我轻声说，拿起冰冷的汽水和那瓶带着他体温的温热凉茶。自动门滑开，我终于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白光。夏夜温暖的空气和自由感瞬间包裹上来。刚走出灯光的照射范围，身后便利店里就爆发出几声惊天动地的喷嚏和剧烈的呛咳。
　　坐回副驾，安全带冰冷的搭扣贴在皮肤上。阿洁立刻发动车子，同时急切地问：“还好吗？那家伙没怎么样吧？”
　　“当然没……”我拧开汽水瓶盖，气泡带着嘶鸣涌出。我急切地灌了一大口，那冰凉的液体带着强烈的冲劲瞬间浇熄了喉咙里的火焰。
　　跨城高架桥巨大的阴影下，阿洁的车靠边停下。
　　“真不用送你到楼下？”她关切地看着我。
　　“就几步路了，真的，谢谢你，阿洁。”我拉开车门，赤裸的双足再次落在略显粗糙的人行道上，夜风吹过皮肤的触感比之前更微妙，带着一丝疲惫的松弛。
　　她挥挥手，路灯的光照着她温暖的笑脸：“好啦，快回去！洗个热水澡，睡一觉明天就忘了！”她轻轻按了下喇叭，车子伴着舒缓的音乐汇入璀璨的车流尾灯长河。
　　攥着那瓶温热的“廿四味”，一步步踏进熟悉的老旧小区院落。冰冷的铁质楼梯扶手硌着手心。爬上五楼，掏出钥匙，对准“5楼2号”房门的锁孔——就在这时，对门阿婆屋里传来酸笋坛子那熟悉的、轻微而舒缓的“啵”的一声轻响，仿佛一个善意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欢迎。
　　花洒喷出滚烫的热水，浇淋在肌肤上，一路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。水流带走了河底泥泞的记忆、被汗水浸渍的感觉、汽水冲鼻的刺激。蒸腾的水汽里，那瓶凉茶淡淡的、带着草本的甘苦气息似乎还隐约萦绕在鼻尖。低下头，瓷砖缝里一只惊慌的小蟑螂正仓皇逃向黑暗
　　关掉水龙头，世界顿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窗外高架上永不停歇的车流呼啸，如同这座城市脉搏般规律的沉重嗡鸣。舌尖下意识地回味着，那瓶凉茶蕴含的、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苦涩。然而，就在这浓重的苦味渐渐褪去后，喉头深处竟悄然浮起一丝微弱却极其清晰的、带着草木清香的甘甜。仿佛这一整夜赤裸裸的尴尬、那份无处遁形的脆弱与荒唐、那年轻店员职业本能与巨大震惊的狼狈碰撞、那瓶被善意递来的苦涩凉茶……这一切的混乱、冰凉与荒诞，最终都在这样一个寂静的、被热水包围的瞬间，意外地交汇、沉淀、发酵……酿成了那么一小口，关于人性中那些猝不及防却又真实存在的、笨拙善意的、带着苦涩后回甘的滋味。

vde

感谢楼主分享

图你是

写的很好，谢谢楼主分享

chiputao

楼主好棒的文笔 身临其境的感觉